手机闹铃又一次在枕边响起,新的一天开始了。
有时候可能会在想,一觉醒来是不是会发生过去经历的都是一场梦。但是当再一次醒过来的时候,又总是会有这种怅然若失之感,空荡荡的心头刺激着自己对现实的认同。
“哈啊……”
不免长舒口气。
最近真的是发生了很多事情,总觉得升入二年级后似乎比过去的一年还要多灾多难。
人生就是这样崎岖,看着即将到来的麻烦有时候却没法阻止,等到麻烦过去之后,有时候甚至连理由都不知道。
“哎……”
不免又一次叹了口气。
坐起身,望了一眼窗外,天气还是那么糟,阴沉地有点过分,要是下雨的话怎么还要憋在那里呢,就像上厕所却因为要做什么事情强行忍住一样。
诶,那样过些时候会忍不住的吧,强行泄洪……
要是林若溪听见的话大概又会说我恶心什么的。
手机“嗡嗡”响了好几声,我看了一眼是关于天气的推送。
“蓝色暴雨警告……”
看了一眼具体消息,是台风要来了。虽然不会途经我们这里,但是未来的这一周都会下雨,而且估计还不小。
好麻烦……如果我没记错,这周末就是月假了,但是要在下雨天回家……还是不如晴天大太阳来的那么爽快。
“哎……”
“你大清早就唉声叹气的?”
在自己又一次为现实悲哀的时候被人吐槽了,转头看见林若溪也已经醒了,坐在她地铺的被褥上。
“你管我。”
“你居然凶我?”
“凶你?我还想打你呢。”
“开玩笑的?”
说实话这句话是发自内心的。
昨天晚上她自闭没吃饭,害的我也没吃就跟她回来了,那个时候食堂的人早就下班了,超市也是,所以到现在都因为肚子空空,而想要把那个源头的问题孩子给拳打脚踢一顿。
“不,想用刀把你从头砍到尾。”
“一大早你就好恶心……”
“……”
算了,不管她了。
看样子今天这雨应该是下不下来,伞应该不用带吧。
没有回话,我关掉手机的天气预报,自顾自起床了。
今天没有再和林若溪多闲扯什么,她又借我钱去一起吃了早饭,然后按时到教室上课。
周一是新一周的开始,第一节课之后就是升旗仪式,因为距离主持的人比较远,朦朦胧胧没怎么听。而且因为前面个子高的人实在太多了,挡住了我的视线,我连升旗的过程都差点没看见。
不过好像还算挺平凡的,没有发生什么事情。
今天早上也没有迟到,居居也没有理由再找我的麻烦,很开心。
“小佴同学~居居叫你去她办公室哦。”
“哈?”
课间的时候陶桃就过来又一次当通信员了。
“我说,居居叫你去她那……”
“不是,我刚刚听清楚了,我是想问她叫我干啥。”
“你自己都不知道嘛?”
“这个……”
说知道也知道,说不知道也不知道。感觉除了鬼的事情和宿舍的事情,我跟她应该不会再有什么共同话题了。毕竟我不太喜欢看电视剧,跟她聊不来。
在短暂停顿这段时间,陶桃接过了话头。
“我一直都想问呢,居居一直找你干什么的?”
“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吗?”
我记得她上次有在外面偷听,还是和林若溪两个人一起。
但是,她露出了一副人畜无害的天然微笑。虽然可爱,但感觉这是在迷惑我,所以我没有去看。
她应该是知道我在说她偷听的这件事吧。
“那不是上次没怎么听懂嘛,什么鬼不鬼的,抓鬼的,跟昨天来我们班那些人一样诶,那帮人我知道是为什么啦,但你为什么也要去找那个‘鬼’呢。”
“这个……我也不太清楚。”
我知道的,那帮人是为了报复才想找林若溪,而学校找林若溪,大概是想问为什么会跑到不给一般学生进入的小树林禁区去,以及想知道那晚到底怎么回事吧。
“诶,好奇怪呢。”
“嘛,居居叫我,那我先去了。”
“好~”
见她应声了,我便赶紧离开座位,出了教室。感觉这样继续交谈下去会很麻烦,所以就立马找理由开脱。
这个人怎么好像什么都想知道……人类最原始的求知欲还真是可怕。
没有多想,一路走过几个教室,便来到居居的办公室门前,敲了两下门。
“请进。”
!?
这次居然听见敲门了,有种看到孩子终于长大了的成就感……感觉这句话不可能说出来的。
“报告,老师您叫我干什么?”
进门后,看见居居很板正地坐在座位上,桌上是文件以及讲义什么的,看样子似乎是有在好好备课。
好稀奇啊,真是少见的一副光景。
在我感慨这珍惜场面的时候,居居没有回答我,反而是让我靠近过去,小声问我。
“佴良渡,你刚刚看没看见校长走过去?”
“没注意。”
“没注意?”
听见我这么说她声音陡然升了调。
“校长那么大个人你都没看见?要你有什么用!”
“……”
啥啊,他不在这附近乱走没被我看见,这还能怪我吗……
拒绝背锅,莫挨老子!
“唉,都怪刚刚年级主任说校长来巡视一趟,吓的我差点没准备好。”
“……”
原来是这样,我说她今天怎么特别认真……
好吧,看来是我想多了。
“嗯?你那什么眼神?”
“没没没,您不是叫我来吗?我想说叫我来干嘛呢。”
找到机会立马转移话题,丝毫不留一点回旋的余地,不然天知道她会把我怎样。
“哦,那个啊,事情你办成了没?”
“还没……”
“啥?”
声音像刚才那样又一次提升了调。
“啊不,是那个,那啥,对了对了,还没好,快了,马上就好了。”
“你说的一点底气都没有啊。”
“……”
那个东西我也想有啊。
“你没看校长现在都开始寻访民间了吗,还不明白事情重要性?”
“不就是一个‘鬼’嘛……”
“别把事情都直接说的那么简单,要做好就给我先行动起来!”
“是,您说的对……”
因为她完全不容得一丝反驳,所以我也就放弃了。
“退宿什么的是说着玩的,但是你一定得把‘鬼’给找出来。”
“原来那是说着玩的吗?!”
害的我都真的以为我没地方住了!
“重点不是这里!是为了刺激你更好的去工作……你看,学校不也是这样吗?你们闹事了就会扣我们班级分,也就是间接的扣岗位工资以外的津贴,在刺激我们要好好地管管你们这群小混蛋。这个道理,你懂吧?”
她好像不经意间说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。
“懂了……但是想问一下,学校真的会管吗?”
“管什么?”
“闹鬼这件事。”
只是有对情侣在小树林里幽会撞见所谓的“鬼”,没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吧。
“啊,这个啊,会的。首先我们市直属的学校很注重声誉的,而且半夜有三个人以上在那学校明确说了不给进入的地方待了,已经是严重违反了校纪,当然要把人都找出来挨个惩治一下了。”
挨个惩治吗……
也就是说,林若溪大概也逃脱不了干系吧,她也被划分在了半夜逃宿里面。
而想要让我找出“鬼”,就是大概为了问出“鬼”看见的学生都有谁,然后再逐个击破。
好狠。
“那……老师您有知道,现在学生间也有人在找‘鬼’吗?”
“嗯?”
也许居居还不知道,在昨天我们班就已经被一大波人强行闯入了。要是真的抓到了“鬼”,很难保证他们那么多人不会动粗。
“具体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啦,但总感觉他们要找出故意吓人的‘鬼’来打一顿,要是真的发生这种校园暴力,那该怎么办呢?”
“怎么办?有案件发生了就打电话给警察,有报告可以打就赶紧告诉老师,这么简单的道理。”
“也对……”
“嗯?怎么你好像懂的挺多的?知道‘鬼’是谁了?说来听听。”
“那个嘛……还不知道。”
“!?要你有什么用,跟我废话这么多,你没用了,快点滚蛋。”
“……”
像用完就丢的一次性用品,我就这么被嫌弃了。
由于对方气场太过强烈,不容我分说,我就被赶出办公室了。
……
不过多少能知道,要是林若溪被人知道了是鬼,她……大概会很麻烦吧,我姑且只能这么说。
××××××
中午没有跟林若溪吃饭,不知道她干什么去了,没有找我,她应该身上还是有点钱的吧。
之后也没有再发生什么事,陶桃也没有再找过我问话,林若溪倒是偶尔能看见她在走廊上走动,不过我没打算去主动找她在人多的地方搭话,静静度过还算日常的时光。
在这期间,我一直在思考已经思考过了的问题——到底要不要跟居居说林若溪就是鬼。
因为要是说了,她被除了会被学校处罚之外,还会被那帮人知道,要是再引来麻烦……想想就觉得已经惨得不行了。
刚刚问居居的意思,差不多是被校园暴力什么的,学校会保护的。但是,那已经是之后的事情了。
确实,有案件发生了就打电话给警察,有报告可以打就感觉告诉老师,这么简单的道理,我也知道。
但是,在事情已经发生之后再来解决就没有必要了。
就好比任何灾难也是,不管是欧洲黑死病大瘟疫的流行,还是汶川大地震的爆发,都是在事发之后才被解决的。我觉得这对那些已经饱受生理与精神双重苦难的人来说,这已经没有什么意义。
现实中都是这样,警察总在案发之后才会登场,勇者也总在公主被抓去之后才来救美。
那么,我不应该说吧。
在内心再一次坚定自己的之后,一天已经结束了。
在我不知道的时候,雨,已经下了下来。
台风来了吗?
我只知道雨大到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,学生们像逃难一样纷纷离开了教学楼,也有在那里等着希望什么时候雨停了的。
……
我没带伞啊,早知道带伞了,明明早上我还想着的。
向别人借……附近没有认识的人,同班同学的话也不太好意思直接搭话说“嘿,能跟你打一个伞吗?”,这不就跟林若溪一样自来熟又奇怪了吗……
她说不定借到了吧,我没有看见人她人。
算了,冲了!我命由我不由天!
带着殊死一搏的决心,冲向了黑夜的雨幕里。
等到我到了宿舍的时候,浑身已经全都湿透了。好在我之前把包留在了教室里,不然……
不过,我发现林若溪到的比我还早,在那等着我开门。
只是,她身上也是湿透的。
“诶,你没跟人打伞啊。”
“……你好意思开口吗?”
“你不经常这样么,连请吃饭请上网吧这些事情随随便便都说的出来。”
“为什么你把我说的好像很差劲……”
“难道不是吗?”
某个人自来熟还奇怪已经是公认了的。
“那不一样啦……”
“不一样?”
“我也没怎么向别人随便提什么要求啊。”
“那我就可以了?!我是你爹吗?”
“是个鬼,你不是那啥嘛,感觉不太会拒绝人的样子?嗯……人挺好的?”
“卧槽?欺负老实人?”
“嗯,是啊。”
“……”
突然坦露的诚挚回答,让我都没法说什么了。
哈啊,果然我是不该把那件事说出去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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